次日下午。
咚咚咚。
“进,门没锁。”
甄仕平打开门先看了看才进来,然后一屁股坐在我躺着的床上:“今天你没出去啊。令妹不在吗?就坐你床上好了。话说回来你们的关系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啊。”
我指出:“这就是我妹妹的床。”
“噗。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居然乘妹妹不在的时候干出这种事你一定趴在床上闻了吧你个死妹控我要和你绝交。”
我再次指出:“你误会了,这是有原因。”
“你不用解释了我全都懂,这就是所谓的人之常情吧;但是我不能再看你这样堕落下去我一定要向大家检举揭发你的行径,让你从此身败名裂啊不改邪归正。”
“我明白了,你去向上帝检举揭发吧。”我最后指出。
“我靠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从哪里掏出来的20米大刀快收回去是我错啦!”
我把20厘米长的匕首收回袖口:“我才没看出来你居然是一个这样的戏精。”
“哎,给我看看。”甄仕平抓起我的胳膊:“嗯?你把刀藏到哪里了?”
我好心告诉他:“这是魔术。”
“魔术?”甄仕平不信,在我身上来回拍打:“真没了,怎么做到的?”
“不随意魔术解密是我们这一行的行规。”
他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戏精何苦为难戏精啊。”
我拿起床头柜上的一颗乒乓球扔向他:“你是在质疑我的职业素养?”
“像我这么有职业素养的人怎么会质疑别人?”他又把球打了回来。
“那我也没见你发挥你的职业素养去帮忙破案。”再次发球。
“啊?你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
扔回的球打在我的脸上。
真是失败。
“阿镜告诉我的。”我决定卖个破绽。
“你们两个居然是一伙的,有点出乎意料。”
我感到智商受到了羞辱,甚至还想问他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是我拜托她帮我查的。”
“没什么差别,她还真听话啊。”
“好歹我是当哥哥的,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的啊?”
甄仕平仰面吹起口哨。
“你这个人,不好好干你的刑警每天跟我一个弱智混在一起等发霉是搞什么啊。”
“哎呀好汉都不提当年勇,你跟我提什么啊。”
我已经感觉我的心灵在受到这个无耻之徒的摧残,这种人是怎么当上刑警和狱警的?难道是一起蹲帐篷边蹲出了他掩藏在内心中的真面目?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然就出去,净打扰我睡觉。”
甄仕平赶忙掏出一个按钮:“哎哎哎,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自然是有事才来找你。现在我也恢复了不少,贾营长刚刚看到我就给我交代了个任务:一方面叫我多照顾照顾你、带你多放放风,另一方面给了我一个报警器,就是当个义务巡逻员,有情况就报警。出门陪我逛逛,如何?”
我拿过这个报警器:报警器不大,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简陋,连个完整的外壳都没有,可以看到里面缠绕的电线和一颗纽扣电池,轻轻拨开电线就能看到简单得连高中生都能制作出来的发报器。现在这只部队已经困难到监控都覆盖不全整个军营,这里面再藏有超小型监听设备的可能就微乎其微了,倒不如说这是一个信号:我可没有监听你们啊。
不过谨言慎行还是有必要的,军队那帮人在破案上没什么水平,倒是很善用主场优势,难说甄仕平什么时候身上就被塞了一个**。要是被军队里的某些人发现我的真实目的,所有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还有谁啊?”
“没了,我就叫了你。”
“好啊。”我握住他的手让他把我拉起来,就在这时一阵违和感向我的全身袭来。
到底是怎么了?
我们拔出钥匙关上门离开房间,窗边的爬山虎在向我招手。
我明白了,是顺序。
就像要在离开房间以后才能关上门再拔出这扇老式门上的钥匙,要想看到爬山虎就需要待在房间里看另一面的窗子。
我们两人走在过道里,风吹过我们的领口,一道道窗框的影子与我们交错而过,就好像在时光的见证下我们是最好的同志。
没错,是顺序错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为什么、凭什么、干什么这么信任他?
我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他回头问我。
“我……”我扶着额头抬头看他。
真奇怪,他是长这个样子的吗,他又应该长什么样子?我不记得了。
“我躺的时间太长了,有点低血糖。”我解释道。
甄仕平扶住我:“这样啊,那你稍缓缓。”
“不用了,我们继续走吧。”
离开小楼,经过椅子,当初我和甄仕平就是在这里再次相遇的。那时我为什么要搭理这个人?
是为了维持我那话痨弱智的人设?还是单纯觉得这个人可以信赖?
假如是前者我那时为什么不继续审讯室里未完的问题?
倘若是后者又是因为什么让他突然给了我这样的感觉?
工作(审讯我)时严厉,私下里平易近人,有一个当兵的弟弟,悲观主义者,坚强的人,有责任感。以上全都是我可以给他贴上的标签,但是仅靠标签组不成一个活生生的人。
就如同坠向太阳的人,有什么存在离我越来越近,我却越发无法抓住它。
一张大脸离我越来越近。
“哇你在搞什么,吓死我了。”我一步跳开,抬头一看甄仕平的脸又变回了那张我熟悉的、普通的、清晰的、肥胖大叔的脸。
等等,我刚才是中了什么邪?幻象?还是精神干涉?
可恶,行动之前自己先被阴了。
“看你目光呆滞表情抓狂,接下来准备穿过一个盖了一半的楼,怕你趁我一个不注意掉到挖的坑里。”
我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他:“这样啊,谢了。”
周围没有异样。
真是奇怪。
我昨晚仔细拟定了一个计划,但是现在思路完全被打断。没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吧。
踩着钢板一步跨进曾经的工地中,钢板发出“咣咣”的声音。
工地就是一个普通的工地,才盖到两层就因为战争开始而被放弃了。虽然荒废的时间不长,但是这里脚手架有一半都锈蚀垮塌、发霉的木板堆得到处都是、防护网像是被雨打过的蛛网从二楼垂下,破败的景色已然显露出来。至少现在看起来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这次行动就我们两个啊。这里真够阴森的不是吗,就像小说里谋杀案常发生的地方那样。你之前不也当过刑警,你怎么看?”我背着手向他询问道。
甄仕平点点头,却说出否定的话语:“没事。这确实是小说里常出现的情节。但现实里的杀人犯、我们身边的杀人犯,基本都是一些没有远见的蠢货。十个杀人犯里有九个都是冲动行事,没有机会专门跑到这种地方抛尸;剩下的一个千辛万苦调查后却发现是有心理疾病。所以说刑警这工作实在是无聊,反倒是之前当过两年老师的经历更有趣一些。”
是这样吗?我暗暗咂舌,没想到现实中还真的会有这种刑警。不过世界这么大,什么人都应该有,我没想到的反而是阿镜没有告过我的他有当过两年老师的经历:“是吗,能说说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值得大讲特讲的故事。当时是带着学生们去那个哪儿,对秦皇岛,到那里进行地质实习。”
那里啊,对我来说也是一段有缘分的地方啊。
甄仕平顿了一下继续讲到:“有一次我带着学生到山沟里,突然发生地震,当时就出现了伤亡。虽然这样,但我们还是团结在一起,最终克服难关等到了救援。当时我就想,真好啊”
“听起来真励志。”我还记得在我刚上大学的时候秦皇岛也发生了一次地震,报纸上说有一个外国的研究队被山体滑坡困在里面。最后救出来时他们都几乎不成人形了。他们那一次能被成功救出真是挺好的。
甄仕平攥拳:“是啊,当时我实在太温暖了。”
“那你为什么后来不当老师了?”我问他。
“那次事件中毕竟还是出现了伤亡,虽然说地震造成的伤亡不算是我的责任。但兄弟,你想想,谁会去管那个?每个是受害者的不是受害者的都想找一个能承担责任的人,找来找去最后自然就成了带队的我。从各地世界各地寄来的声讨邮件被赶来秦皇岛的校长打印出来钉成了一本书,摆到我的病床旁边。当天下午我就辞职了。”
现实啊。
真是现实。
“换个说的吧。”我转移话题:“对了,这里是要盖什么来着?”
甄仕平耸肩:“不清楚,我才不管这些。反正盖不起来了。”
来的时候有牌子上写着是商场建设工程。
“说的是啊。”我附和,又看到角落里有一个小桌子和几个空酒瓶:“你说外星人平时住哪?住我们的楼里?”
他撇一下嘴:“风餐露宿吧,我猜的。”
我拿起一段钢筋拨开前进路上垂下的防护网:“它们倒是活该风餐露宿——不过星际联盟的外星人不是也有好多种么,总不能都风餐露宿吧。”
“你倒是懂得不少,这我也不好说了。毕竟平时见不到它们嘛。”
“也是,严谨点好。就是不知道外星人有没有能快速盖房的科技。”风把我的头发吹动,我决定换个话题:“你见过外星人的那些科技吗?”
甄仕平侧过头看我:“你就这么肯定它们用的是科技而不是魔法什么的?”
我们踏上去往2楼的阶梯。
“魔法也总要遵循什么规律,不能心想事成吧。只要有规律,那就和科技没两样。”我如此向他申明:“力量面前,常人总是会困惑。”。
2楼没有屋顶,水雾般的蒙蒙细雨润湿了我们的脸。
“那么科技若是处在我们远远无法探知的次元,原理不可知、规律不可寻,那就和魔法没两样了。”他这样向我阐述:“奇迹面前,凡人总是会迷失。”
我点头:“黑科技呐,确实如此。”
走上2楼,到处都是钢铁的芦苇丛,那是立着的、1米左右高的钢筋束。我仰头看天,仿佛天上也有人在看着我。
要是有个草帽就好了。
甄仕平一边漫步一边也捡起一段钢筋,就像撑竹筏似的戳在芦苇丛中,发出金属相击的声音:“不过我觉得掌握这些黑科技的第一批人,他们一定会成为新时代的舵手,甚至可以是超越人类的存在。哈哈,中国这次怕是又要落后挨打了。”
问题又出现了:“可问题是这技术这么好,外星人干嘛不直接用他们的科技武装全球过渡委员会的势力跟我们打,非要自己上?”
甄仕平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多简单啊,你造了一把剪刀给猫用,猫会用吗?”
我尝试用芦苇编成一顶帽子但是失败了:“猫根本没有手吧。”
他接过我手中的芦苇,用力抛入无边的水中:“一样的,我们不也没长什么多余的器官么,想用他们的科技要么用劣化的特制版、要么就要我们自己改变。当然这都是不会是免费的,而且我们也只能当买家。”
“所以才说是原理不可知、规律不可寻的黑科技啊。”我张开双臂迎着变大的雨势感叹。
他眼神开始迷离,却笑道:“正是如此。”
“那你呢,你想成为那些新人类吗?”我眯眼笑起来问他。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他又从河里捞起一支芦苇递给我:“不过你之前说的对,我们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目的,如果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变成什么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以左手为鞘把芦苇收到腰间:“反过来说——”
“反过来说?”
反过来说:“但求事成,万事皆允。成事之道,如是而已。但是!”我后跳一步手中拔出的已是一把青钢宝剑。空中的雨滴又轻又细,在狂风中翻滚着,我手中的宝剑就顺着这雨势舞动起来:“自古以来顺势者昌、逆势者亡,所谓‘势’就是众人,如今人类危亡,万一有逆势而为的必要,成事甚难啊。”
不想甄仕平也提起一把长剑,以击剑运动员般迅猛的姿势俯冲而下,一击正打在我长剑的正中。金铁交错,无色的火花在我面前无声的绽放:“可是外星人不是人,也从未想过顺应人类,而是用实力将人类整体正面击溃;同样我可没说过新人类还是人,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将成为宇宙时代新星的新物种。这才是真正的大势,我们这样的人类聚集多少都无法逆转。”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不知不觉我们就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无数的急流从我们脚边奔涌而下。看向四周,在一望无际的灰色雨幕下,灰色湖泊的尽头只有我们两个人,在风声和雨声中来回交换着剑招:“即便如此,外星人难道会坐视新人类的崛起?我们又有什么凭借让他们接纳新的我们而不是榨干利用价值就抛弃?”
“你看看星际联盟的那么多种族还不明白吗?听到他们和我们第一次接触时宣告的话语还不懂吗?”甄仕平的步法凌乱眼神空洞,剑招却愈发凶狠:“他们的目的并非消灭我们,而是要从我们之中挑选出合适的、能够直面残酷宇宙的人,给予他们进化。你我有这个机会,摆脱摆脱渺小的现在,成为新的生物!”
“那么!”我抵住他的剑招,向他嘶吼回去:“为什么它们还不作出决定?”
甄仕平已经完全成为了凶兽般的存在,将手中的一切都劈头盖脸地向我砸下来:“FACK YOU!因为你还他么的还不够格!”
我无法完全招架这一击,被打的连退三步,周围的狂风暴雨也随之骤然一顿。
不能犹豫,我立刻向他挥出一记反击:“那你呢,你以为自己够格了吗?谁会被挑选?什么、才叫、够格?”
“我!早就突破了属于人的底线!我!付出了那么多,一定能得到他们的认可!”
“不!你不能!”
“不!”他的模样简直就像一个狂人。
“看看你自己,你和一个普通人类有什么区别?——
你会执着于乐观与悲观的心态:“迈向宇宙的新人类难道需要乐观和悲观吗?
你会在看到死者之后流露悲意:“难道未来的新人类还要怜悯旧日的同胞吗?
你会向我阐述出你所信仰的神:“如此强大的新人类需要仰赖上帝的恩泽吗?
你会朝我分享遭人非难的苦闷:“或者独立的新人类不能摆脱凡人的思维吗?
你还会热情地对着我称兄道弟:“还是说堂堂新人类居然无法抛弃同伴间的脆弱情谊吗?星际联盟不需要这种人类废物!”
甄仕平瞬间脱力跪倒在水中,我抓紧时间乘胜追击:“所以说——”
他跟着我重复道:“所以说?”
对没错跟着我念:“能够自觉地把自己从人类之中剔除,”
他的语气开始变得平稳:“能够自觉地把自己从人类之中剔除。”
“公开地反人类的家伙,”
“公开地反人类的家伙,”
假如。
假如你能说出当初我对你说的那句话:“是——”
“是真正伟大的新人类!”
我——
“很好,哈哈。”我扔下手中的东西拽着自己的领子指着自己的笑脸:“类似的东西你再也不需要了,懂吗?”
“Yes sir!”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只有闪电在咆哮:“很好,忘记现在发生的事,以后的路自己走吧。”我走到悬崖边,像一滴雨般一跃而下。甄仕平双拳握紧转身离去,甚至没再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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